【岩魈/Я】待到花开月圆时
*请君吟番外,本篇走这里
*有些不可描述部分,全文见末尾
*ooc
*中秋节快乐
*祝岩魈千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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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轻波微荡,月光伴日落而明,腥咸的海风带着码头嘈杂穿过大街小巷。入夜的璃月港依旧千年不改,灯火繁华,人声鼎沸。
“上回书说到,岩王帝君召唤夜叉们消灭妖邪。夜叉是璃月的仙兽,生性凶猛恐怖,凶悍善战……”
此处是璃月港街边随处可见的歇脚酒馆,露台上的说书先生开扇扬手,将又一段岩王帝君的奇闻轶事娓娓道来。
每个璃月港的说书人都会吹嘘岩王帝君的故事在自己这里才是最全的,他们也确实能三百六十天每天给你掰扯一段不重样,就是其间多少是真是假,就属于听者由心自证了。
往生堂的钟离客卿总会在饭后闲暇准时出现在某一处说书地,挑一个最好的位置,点一壶最好的香茶,听一场最妙的说书。
博古通今的客卿总是难得的对一切事物抱有一颗好奇心,若兴致上来,还会与说书先生就今晚说书的内容探讨一番,对于故事中的些许勘误说得头头是道,仿佛亲身经历一般,愣是让人无法反驳,问他何以识来,客卿总是笑道,略通一二。如此一来二去,璃月港的说书人基本无人不识这位难搞定的钟离客卿,据小道消息,在这些说书人内部都以能得客卿一称赞为最高评价。
可是今天似乎有些不同往日。
钟离先生找了个最角落的座,点了两坛陈年佳酿,正独自灌着闷酒。说书人嗓门虽洪亮,但穿过一席人群来到角落的客卿耳里已不甚清晰。
不过很显然,今日的客卿已是人在心不在,朦胧的说书声不过如同手中的美酒,都是满腔愁思的陪衬罢了。
啪、折扇聚收,一语落毕,精彩的说书赢得台下观众阵阵掌声,钟离先生伴着声响,不紧不慢地给空了的酒杯斟满,举杯仰头,饮下一波碎月。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啦,老爷子居然会主动找我喝酒。”
看起来钟离先生今夜并非打算与月对酌。
“你迟了半个时辰。”
温迪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面对钟离的质问也不急,这位异乡的诗人总是有超脱常态的悠然。
“你可是叫来了全提瓦特最好,最懂人心的吟游诗人,不会就是只想让人陪你喝酒吧?”
这话到是说到了客卿的心坎上。
“坐。”
钟离抬手示意,他倒也不客气,入座后还唤店家再上了两坛好酒。
“嘿嘿,我早就馋璃月的美酒了,说吧,有什么事,我一定全力相助。”
看着眼前自说自话的温迪,钟离盯着酒杯中的明月,思考着如何组织语言。
自那一晚过后已经过了三月,终于互通心意的二人仿佛是要补回千年的空白,在璃月港几乎每天都能看见他们结伴而行的身影。
这些日子客卿每天的日程就是一大早就去望舒客栈寻魈的身影,小鸟总喜欢倚靠在顶层客房的窗边等他的钟离先生。
那晚过后魈反省了一下,以二人现在的关系,叫大人太过生分,直呼其名又太过僭越,虽然当日他唤了一宿,但过后还是觉得不妥,最后折中了一下,在外魈便唤他先生。
“这里能远远就看见先生的身影,但想到先生是来寻我的,就忍不住一直看着先生来到我面前。先生会怪罪魈没提前下去迎接么?”
钟离有些时候觉得这小孩当真坦率得可怕,表情认真言语澄澈,跟情字不沾半点关系,却撩拨得他心里荡起层层涟漪。
轻咳两声掩盖内心的悸动,接下来便是跟魈一同前往璃月港,通常不会使用仙法,而是步行前往,路上钟离说着哪里哪里又开了两间小吃店,哪里的古玩店又近了新货,一边观察着身边人儿的表情,一边在心里罗列着今天的日程,划掉魈不感兴趣的选项。
以普遍理性而论,在谈论到新的甜品店时魈的眼睛总会更加有神几分,谈论到古玩字画时魈总是微微蹙眉,应该是在思考如何不让他尴尬又不失礼貌的接下这个自己不太擅长的话题。
钟离只是饶有趣味地看着小鸟的小表情,这是属于他的小秘密。
刚开始逛街时只要小鸟目光停留的物品,他总会当街买下想要赠他,然后两人就会开始关于他送礼物的合理性与为何不收礼物的必要性的拉锯战,那天他俩就此讨论了两个时辰,最后谁也没说服谁,那日买下的东西现在还躺在客卿房内的置物架上。
后来钟离学乖了,东西他都会记下,事后买下来送到望舒客栈,直接生米煮成熟饭。
拜此所赐,仙人那间原本冷清的客房如今到是添了不少人气,就是最近魈有些烦恼,钟离先生给的东西越来越多,又不能随意处置,只得拜托客栈老板不断给房间增添新的置物架。
魈虽然嘴上不满,但客卿知道小鸟大概是喜欢的,不然也不会把前日他买的龙形玩偶放在床头。
这些天他带着魈几乎吃遍了璃月港的甜品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孩的脸似乎圆润了几分,他又上手把了把那腰肢,觉得还是太瘦了,但他有信心再给些日子,能把小鸟喂得跟千年前的毛球一样圆滚滚的。
今日最后一站也是带着魈品尝了一家新开的甜品店,看着小鸟吃着杏仁豆腐默不作声,他只悄悄地在心里将这家店从“魈中意的店铺”的名薄上划去。
送走了魈,又原路返回将今日魈看上眼的东西一一打包安排好伙计派送,准备顺路找个合适的店家听书,走过拱桥时正巧碰见一对男女,或许是热恋中的新人,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在桥头你侬我侬,男方一句我爱你,女方一句我也爱你。
虽然不太现实,但客卿也忍不住遐想自家薄脸皮的小鸟羞红着脸对自己吐露爱语的模样。这一想不要紧,就是惊得客卿如梦初醒。
这三个月自己和魈的关系好像没有丝毫实质进展。
到了酒馆坐下,他开始掰着手细数这三月都发生了什么,带着魈逛街,带魈吃甜品,带魈看风景,给魈送东西,而自己呢?看着开心的魈傻乐呢。
望着张开的五根手指,全是无效事件,客卿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已经等了几个千年,可不想再等下几个千年,这事想成,靠自家开窍了但没完全开窍的小鸟是没指望了,只能自己想办法支棱起来。
默默地在心里下定决心从明天开始一定要将推进关系提上日程,然后细想,如何更进一步呢?自己好像真就只会带他逛街,带他吃东西,带他看风景,给他送东西,然后自己在一旁傻乐。
太遭了,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这可真是难到了活了六千余岁的客卿。他不是不懂人间儿女情长,也见证过许多可歌可泣的爱情,就是这事真到自己实践起来才觉得,像是无良商家打的广告,一切以实物为准。
事关重大,既然自己也搞不定,那就找人罢,思来想去,最后还是选了自己老友。
虽然巴巴托斯平时不干正事,但真就如他自己吹嘘的那样,对于如何谈恋爱他确实比眼前的客卿要懂上那么几分。
“嗯……我有一个朋友。”
酒过半巡,客卿总算打开了话匣子。
“嗯,你有一个朋友。”
温迪示意他接下去。
“他有、嗯、他养了一只小鸟。”
“哦,你跟魈啊,怎么啦,我不是听说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吗。”
温迪看他的眼神就差没把别装了,大家都懂几个字写脸上了。
既然如此,他也索性不装了,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眼前的吟游诗人听完后手扶着下巴,若有所思。
“嗯……就是说,你想跟魈关系更进一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来询问我的意见?”
钟离点头。
“所以说这三个月你真的啥也没干成?”
钟离又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起码魈很开心。”
巴巴托斯很难受,他以为那晚心结解开后的二人关系一定突飞猛进,这次来说不定是问他孩子随魈姓还是随钟离姓。没想到两个人还纯得在路上牵牵小手,说不定连亲亲小嘴都没有。
他也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为了老友未来的幸福,也为了这两人能少来霍霍他解决感情问题,他决定下一剂猛药。
“这好办,用你擅长的契约不就行了?”
钟离给二人斟上酒,示意他细说。
“你看凡人有成亲的说法,你跟魈也成一下,嗯,按照你的说法,也算是签订一种契约。”
客卿举起酒杯的手悬在空中愣了半晌,看起来是没能跟上对方的节奏。
“你想啊,你跟魈两情相悦,按照凡人的规矩,成个亲不是合情合理?而且魈是仙人,一生何其漫长,虽然现在没有,但你就不怕在千年的某一天会出现令他一见倾心的人儿?”
他家小鸟虽说性子清冷了些,但骨子里的温柔他再清楚不过,而且魈的样貌用凡间的说法确实称得上一句绝色,要是未来真出现有人对他死缠烂打,小鸟说不定还真会答应。
“你先把人套牢,而且这事成了以后,还能顺理成章住在一起,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想怎么推进关系,那不是顺水推舟,水到渠成。”
客卿点点头,越听越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你说得有几分道理,但魈是仙人,人间的这些规矩他可能不会喜欢。”
温迪觉得这事能成,继续猛踩油门。
“害,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再说了别那么死板嘛,你就跟他说这是契约,不过内容恰好跟成亲一样罢了。”
“确实,以我现在凡人的身份,这是个法子。”
那杯酒终是没能被客卿饮下,杯底落桌,荡起一丝涟漪。
“时候不早了,既然已经决定,我得回去准备准备,也得问问魈的意思。”
“去吧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啊。”
温迪满意的送走了客卿,又灌了一口酒,觉得璃月的佳酿当真不错,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好像少了什么。
那老爷子走的时候是不是没结酒钱?
*
魈其实很早就醒了。
床上的人儿翻了个身,把怀里的龙形玩偶往紧里又裹了裹。这是他最近的坏习惯,若在以前床铺并不会让他有几分留恋,只是这些日子宛如梦幻,让他不得不多花些时间确认自己是否真的清醒。
环视屋内,比起三月前多了不少大大小小的置物架,上面的东西每隔几日就会增加一些,有成色良好的石珀摆件,有精致的琉璃花瓶。
他真的和钟离先生牵手穿过大街小巷,看遍太阳朝升夕落。自己千年的思慕如愿以偿,美好得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在那天永远留在了梦中,而这里不过是即逝的幻影。
然后他的钟离先生再过一个时辰就会来到他面前,牵着他的手,描摹他的脸庞,问他昨天送的东西是否还喜欢,对他说城里新发生的趣闻,而他会蹭着那人温暖的掌心,再度确认这并非转瞬须臾的梦境。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微微勾起嘴角。该起床了,可不能让先生看见自己这幅不着调的样子。
仙人睁开双眼,迎接清晨第一缕阳光。
有些奇怪。
他倚靠在窗边许久,也没能看到熟悉的身影,先生从不迟到,是不是有什么意外,或者在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可有什么能困住先生的,一定十分棘手,说不定是哪里的魔神封印松动……越想他越觉得不安,就差快进到明天头条登着往生堂某客卿殉职的新闻。
一声鸟叫将他的思绪拉回,白鸽正伫立在窗檐上。他认得,是往生堂的信使。迅速拆下信筒,是钟离先生的笔迹,让他安心了不少。
——今日有些事走不开,可否到往生堂来寻我,有要事相谈。
看起来只是被麻烦缠住,松了口气,收起刚才激动提在手里的和璞鸢。
催动元素力,仙人的身影立刻消失在原地。既然钟离先生要我去寻他,那可不能让人久等了。
*
钟离正在房内来回踱步,就算是千年前的魔神战争也未有如此让他坐立难安的时刻。
昨晚回来他想了一宿,既然是要成亲,按照凡人的规矩,得该是先提亲,不过他们都并无寻常意义上的双亲,那便只要征求对方的意见即可。
而要提亲,虽说也并非完全遵守凡人的规矩,但他觉得也应该许一些代表心意的信物,或者说,证明。
客卿翻箱倒柜,拿出了所有珍藏的古玩,仔细品鉴了一番,觉得都配不上他家的小鸟,现在夜已深,街上的店铺都已闭门打样,不过就算还有,大概也没有多少凡人的工艺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他总是对所有的东西抱有欣赏赞佩的目光,不过此物意义非凡,既然是他未来的爱人,那便值得最好的,最好是此世独一无二,看见就能想起他。
思来想去,客卿化作原型,挑了一片大小合适的龙鳞,小心取下,仔细打磨,穿线引绳,尾系流苏,作耳饰一枚,和自己的正好一对。
还有日期。他想起旅行者曾提起过在其他世界的一些见闻,述有月圆之夜作节庆贺的习俗,示意团圆,吉祥,正巧他夜观天象,三日后正是此月最满之时,若择此日,也能讨个好彩头,而且他们来自天地间,若有谁配以上座见证二人的结合,那一番满月再合适不过。
只剩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魈他会同意吗。
叩叩——
礼貌又克制的叩门,预示着来者何人。
客卿随即上前开门相迎,是魈。
“钟离先生,您说找我有要事相谈。”
语气平稳,但那紧薄的白衣还是无法掩盖胸膛的起伏,看起来是急忙赶来,又稳了稳气息才上前敲门。
“不用如此匆忙,先进来座。”
还是那个位置,还是一壶香茶,不过对坐的人是他朝思暮想的先生。
“先生此番唤我前来,是有何要事相谈?”
魈心想先生所说要事,一定是非同小可的棘手事件,虽然自己力微,但只要先生开口,自己一定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咳咳,是这样的,自那晚过后已经过了三月。”
魈点头,只是他不明白,什么麻烦会跟那夜有关。
“这三月里,你我二人亲密无间,但我还是觉得有所不足,昨夜经人点醒,我有些想法,想来征求你的意见。”
看起来好像是要找人商量问题,特意强调亲密无间大概是事关重大,先生信任自己觉得不会泄露机密,不过自己并不如先生那般聪慧,不知道能不能给出建设性的意见。
只见钟离先生起身来到他跟前,执起左手,附身亲吻。
“先生?”
“千年时间何其漫长,只有你在我心中,宛如明珠,灿若星河,千年不曾改变。但愿我心如你心,不知道接下来的时光,可否交于钟某,共赏一场世间繁华?”
钟离先生预想过很多次现在的画面,他的小鸟也许会羞红到耳根,也许会有些惊讶,但终会肯首。
魈确实点了点头。
嗯……自己的样貌确实千年没有改变过,不过仙人不都这样么?还有后半句,最近不是每天都跟着先生共赏世间繁华?但既然先生的邀约,那自己定然不会拒绝。
但钟离先生没有想过一种可能,不谙世事的小鸟根本听不懂他含蓄的爱语。
“那好,接下来我会打点一切,时间就定在三日后的亥时,地点就选在庆云顶吧,当晚满月当空,以此作证再合适不过。”
原来是找自己去赏月,不愧是钟离先生,话语字字珠玑颇有深意,不是自己能轻易揣摩透的。
“还有既然你答应了,就收下这信物吧。”
钟离伸手拂过人儿的耳垂,一枚龙鳞耳坠便佩于其上。
“可还喜欢?”
看着配上自己龙鳞的魈,钟离心中的喜悦又增添了几分。
“先生赠的东西,魈自是欣喜。”
只是他不明白,约他看个月亮为什么要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那当日你且记得佩戴前来,按照习惯,在事成之前我们还是不宜见面为好,这几日我也不会回来。”
原来是怕自己爽约,他觉得先生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我得下去准备准备,也得知会那些老友一声,先行一步,若无事,你想留在这里还是回客栈,随你喜欢便好。”
魈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感叹先生的手艺还是那么妙。
待钟离走后,魈只稍坐了一会便起身离开了,回去的路上他想起先生唤他来本是有要事,最后却变成了邀请他去看月亮,不过先生离开的时候看起来很高兴,他想,这要事大概是解决了罢。
果然以先生的聪明才智,用不上旁人插嘴便能圆满解决。
可怜的小鸟并没有发觉事情的严重性。
*
仙家洞天一年四季如春,今天也是个合适钻研机关术的好天气。
留云借风真君正研究着昨日遗留的问题,突然感到一阵熟悉的气息出现在仙府附近。
难得有人叩府来访,而且如此贵客,她自当出门亲自相迎,展翅一挥,一位青衣仙人现于原地,随即缓步离开洞天。
“今儿是什么风把帝君吹到我这儿来了?”
钟离来到老友的仙府附近,就看见出门相迎的留云借风真君。
“座。”留云抬手示意。
二人心领神会落座于石桌两旁,留云衣袖一挥,且沏一壶香茶。
“我这洞天鲜少有人来访,招待不周,帝君切莫怪罪。”
接过茶杯,钟离抿了一口。
“留云,我已不是岩王帝君了,现在是名为钟离的普通人。”
“在我等心里帝君不管怎样都是帝君,无需多言了。”
“罢了,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相告。”
客卿放弃了继续劝说固执的老友。
“无事不登三宝殿,帝君这千年来哪次上门不是有要事相告?说罢,若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定当全力相助。”
青衣仙人也捧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
“其实我要成亲了。”
“咳、咳咳——”
良好的教养让仙人避免了把茶水直接喷到客卿脸上。
“咳……咳咳,恭、恭喜帝君,就是不知是哪家姑娘有如此福气。”
留云缓了好一会,才堪堪吐出几句,不能怪她反应大,就是千年来这人一屁股桃花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上次托梦来说他假死退下神位,这才当了几天的凡人,再见面就已经快进到成亲,她是当真好奇,当年恰如归终都没能撼动的磐石,到底是怎样的妙人才能让石头开花。冷静下来的留云捧起茶杯,又抿了一口。
“对象是魈。”
那口茶终是喷了客卿一头。
“咳、咳咳——此,此话当真?”
客卿也不急,只面不改色掏出手帕擦干脸上的水渍。
“在此之前我还去拜访了理水、削月和阿萍,这已是我今日换的第三块手帕。”
“帝君莫怪,只是您跟大圣怎么会……”
留云想不通,留云很疑惑,甚至在怀疑眼前的男人是不是蒙骗了心思单纯的降魔大圣。
“他就是我千年前救的金鹏。”
哦,那就能说通了,这不是石头突然开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留云庆幸眼前的男人不是做了什么她想象中的不良事迹,不然她也不知道这事儿叫来千岩军还管不管用。
“就在明晚的庆云顶,若你愿意,可否祝福我们。”
“那是自然,降魔大圣这千年我们一直看在眼里,在我们这些仙人之中也是最不让人放心的,以后若有您陪着也算了了留云一桩心事。”
“嗯,此后我自是不会再让他受半点委屈。”
看着眼前的男人流露出千年未曾见过的柔情,留云不由得有些感慨,这缘,当真是妙不可言。就是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有一种儿大不中留的错觉。
之后他俩又闲聊了几句,客卿便以还需备些东西为由离开了。她也知趣没挽留,送走了钟离,便开始思考送些什么东西合适,那几位老友肯定都会拿出珍藏的奇珍异宝,自己可不想被比下去。
若客卿知道了仙人的心思,大概会赠言一句,这无缘无故的攀比之心是从何而来。
*
这些日子魈觉得有些奇怪。
自那天他从钟离先生那回来以后,身边发生的事总有一种诡异的错位感。
比如前天他例行除魔回来,一向沉着稳重的菲尔戈黛特老板拦住了他,亲自下厨给他做了一盘杏仁豆腐,然后拉着他坐下开始谈心。
说什么自己从小就看着仙人为璃月付出;若仙人想吃杏仁豆腐就给她说一声,她派人去送;还说什么望舒客栈永远都为仙人灯火通明,随时可以回来看看云云。
越说还越激动,眼泪也跟着哗哗的掉,最后还是她丈夫出面才堪堪劝住。
还比如昨晚留云突然来找他,也拉着他谈了一晚,说什么如果对方有什么不当的地方还多担待;如果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来找她,千岩军管不了的事她管;还有什么如果想换换口味就来告诉她,她府上酸辣食材管够云云。
然后也开始越说越激动,最后还抹了两把泪。魈只得一边劝她,一边犹豫,要不要告诉她,今天不止她一个人找他说过类似的话。
好容易前脚送走了留云,后脚他就看到阿萍慢慢悠悠敲开他的房门。
怎么回事?最近都流行晚上找人哭诉吗?
又比如今早他收到了先生的礼物,虽然先生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他已经见怪不怪,不过就是东西确实不寻常,往日里先生送来的一般都是一些吃食,或者饰品摆件,今日却送来了一身大红长袍,绸缎金丝,一条大龙从下摆一直盘到胸口。自己对于穿着打扮虽然没什么研究,但也能肯出来这衣料做工何其讲究,绝不是一般人能日常穿着的。
魈看着这身衣服苦恼了好一会,好看是好看,就是下摆太长了有些行动不便,而且颜色也过于招摇了,他还是更习惯自己这身,不过先生送的东西,总归不能随意处置了。
最后他找了个架子,把长袍工工整整的给挂上,抹平褶皱,又在房里挑了个朝南的地儿放置,忙完后还煞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想起就是跟钟离先生约定的日子,这些天的事儿一直萦绕在心头,或许自己该问问先生,先生见多识广,一定有什么头绪。仙人靠在窗边,看着头顶的艳阳,祈祷着夜幕早些来临。
*
待留云赶到庆云顶时已是夕阳时分。
钟离还在布置那顶上的小亭子,看着桌前一些古玩首饰,她知道老友已经捷足先登了。
昨日她从大圣那里回来以后连夜制作礼物,一刻前才堪堪完成,以她引以为傲的机关术为核心的八音盒,内里是她亲手雕刻的大圣和帝君的木偶。
放下礼物她说了几句祝福的话,转身要走。
“不再留会儿?”
钟离正要给亭子的四角挂上红灯笼,就是犹豫自己现在应该是配合身份去找脚手架还是为了图方便直接使用仙法。
“不了,我还没那么不识趣,今晚的月色就留给二位共赏吧。”
是的,她并不忍心当一对新人卿卿我我背后的那颗电灯泡。
展翅飞了一段,然后她念了个仙法隐去身形,又悄悄飞回了亭子后的一处草丛。
但她没说她不想见证这石头开花的瞬间啊。
然后她就看见草里依次蹲着阿萍,理水,还有削月。
——这不是留云嘛,两位来往这边挤挤,应该还能腾个地儿。
仙法便利,自能隔空传音。
理水和削月没说话,只是往边上挪了挪,示意留云入座。
留云觉得有些丢人,但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最后还是挨着三位老友上了雅座。
帝君成亲这可是六千年来头一回,为了见证,不寒碜。
*
满月当空,毫无阴霾,光芒清透澄澈,明日一定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魈掐着时间赶到了庆云顶,他其实犹豫过,要不要早些前来,几天没见先生,他确实有些想念,不过先生注重契约,既然定好了时间,那自己还是不要随意更改为好。
“抱歉,先生,我来迟了。”
魈觉得有些奇怪,这个亭子为何张灯结彩,他记得以前好像没有这些,还有先生为什么穿着一身红袍,胸前还挂了个大绣球。当然他的先生穿什么都是好看的,只是平日里他甚少见先生穿如此艳丽的服饰。还有为什么留云他们都在亭子后的草里,不上前来一起落座?
“无事,是我来早了。”
还没待他将心理的疑问问出口,钟离先生就拉过他坐到了自己身边。
“怎么没换衣服,可是不喜欢?”
魈想起了今早那身衣服,原来那是赏月用的?他许久不与人间有多少交集,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这习俗。
“是魈疏忽了,不知道赏月还有这等习惯,还希望不要扰了先生的雅兴。”
仙人赶紧认错道歉,盘算着要是现在回去换要花多少时间。
“赏月?赏什么月?”
钟离很显然敏锐地抓住了错位的对话。
“今晚不是先生邀我来赏月么?”
自己好像确实扰了先生雅兴,他有些慌乱,先生要是实在不高兴,取消了今晚的活动,自己该如何赔不是才好。
“今晚不是我跟你成亲的日子?”
“成亲?成什么亲?”
谁成亲,跟谁成亲?
很遗憾仙人的小脑袋瓜一时间并没有理清这些对话的因果关系。
只能看见钟离先生的脸越来越黑,然后开始发问。
“那三日前我让你来寻我……”
“那日先生不是找我有要事相谈?虽然最后变成了邀请我去看月亮,但最后先生很开心,我想要事应该是解决了。”
钟离先生并不死心,摸着眼前人儿的耳坠,继续发问。
“那这定情信物……”
“不是先生怕我爽约?这龙鳞如此金贵,魈既然收下,定然不会违背约定。”
没救了,毁灭吧。钟离先生六千年的龙生里,从未感到过如此挫败,早知如此自己就该找那诗人多学两句朴实无华接地气的求婚词,而不是说什么劳什子共赏繁华,或许自己也应该就准备最普通的结婚戒指,而不是做什么劳什子龙鳞耳坠,不过木已成舟,为时已晚。
看着眼前脑子还处于过载状态的小鸟,最后只得叹一口气,这亲,大概是成不了了。
在客卿黯然神伤的时候,仙人也终于理清了事情的眉目。
想起三天前先生约他时难以琢磨的语句,还有这些天周围人对他反常的关注,又看看先生那身衣服,红袍龙纹,跟送自己那件正好成套。
那先生是在跟、跟自己……
想明白的仙人迅速捂住脸庞,羞红到了耳根。
然后他又想起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脸色又由红转绿。
刚才的举动不就像亲口拒绝了先生,他的先生那么好,怎么会有人拒绝,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罢了,既然你说赏月,那便赏月罢,就是待我下去换身衣服,既然误会一场,这衣服也不合适了。后面那几位,也散——”
他偷偷瞄了一眼钟离,他以为先生会生气,但他只看到了因为爱人的拒绝而受伤的大龙,金色的眸子失了光彩,握住他的手也有些微微颤抖,这个男人因为自己拒绝而如此难过。
他的先生那么好,是他全世界的光,是他的神,他怎么舍得让他难过呢。
“先、先生!”
他打断了钟离的话语。
心一横,一把扯过垫桌的红布,双手一挽,盖在了自己的头上。
桌上老友们送的礼物哗啦啦洒了一地,但钟离已经无暇顾及,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儿。
“先、先生不来掀盖头么。”
他不知道能不能管用,只是看到过,成亲是要盖盖头的。这已经是仙人能想到的最大补救措施。
“先生可是嫌弃魈愚钝,想要反悔了?”
红布遮住了视线,他不知道钟离现在什么表情,若先生真的……
魈只觉得身体一轻,被男人横抱了起来。
“先、先生。”
他有些慌乱,想要掀开红布看看情况,手却被拉住。
“按照规矩,这盖头,可是要到了洞房才能掀开的,你莫不是想反悔了?”
钟离的声音已不如刚才那般低沉,看着怀中的人儿听话地放下了手,不由得笑出了声。
他感叹本以为是空欢喜一场,最后还是抱得佳人归。也感叹自己原来如此的,被他牵动着一喜一忧。
“我本应该准备八抬大轿,但我知你不喜人多嘈杂,只得委屈在钟某臂弯凑合一会,不知良人可否怪罪?”
坏心眼的提问,本想害羞的小鸟只会闷闷的应声,谁知那双臂环上了自己的脖颈。
“先生的臂弯已独属魈一人,不比供人租借的轿子强上千万倍?”
坏了,轮到该自己闷闷的应声了。这小鸟说的话,有时候怎不知道是故意引诱还是天赋异禀。
轻咳两声缓解尴尬,便唤出一壶,进入了洞天之中。
看见两人消失在原地,草里的四仙人才上前收拾掉落在地上的东西。
“留云不是我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老像年轻人那般冲动,方才要不是我们拦着你,你就要坏了两人的姻缘了。”
“可是,看那两人居然是误会一场,我就忍不住,哎,你教训得对,不过最后帝君和大圣还是心意相通,确实令人欣喜。”
“是啊,只是没想到进展如此之快,到是浪费了今夜的月色。”
“我们也好久没聚过了,就这月色小酌一巡吧。”
仙人们围桌而坐,开始了一番畅谈。
夜还很长,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
洞天之中,钟离抱着怀中的人儿,小心翼翼的放到床沿上。
这是阿萍送的礼物,也是为他们准备的婚房,他差点以为就要用不上了。就是这房间喜庆得有些浮夸,大红床铺大红地毯大红烛灯,床头还贴了一个大大的囍字。
他有些后悔没提前进来视察一番,希望小鸟不要因此怀疑自己的品味。
“先生?”
床上的人儿似乎有些久等了。
他倒也不急,千年都过去了,还差这一会么?
缓缓执起那盖头一角,慢慢掀开。
盖头下的人儿笑靥如花,眉目如画,眼弯新月,尾红荡出涟漪。
“先生,您可是我过门的良人了。”
他不知道,为何小鸟总能说出他想听的话语,如此撩拨他的心弦。现在他只想尝尝,这唇,是不是跟话语一样甜。
毫无章法的亲吻,但足以让他心荡情动。
不过看着眼前的人儿只一吻就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冷静下来,觉得有些事情还是不能操之过急,反正现在人已在手,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掐了个诀熄灭了屋内的烛火。
“睡吧,有事明天再说。”
按上人儿的肩膀,示意他躺下,没想到只觉得突然失重,反应过来已被魈反身按在床上。
“先生,我也是您过门的良人了,您可是觉得魈配不上这满月夜色?”
双眼还未适应黑暗,只得看见月光透窗而入,眼前的人儿金色的眸子背着月光闪闪发亮。
唇上传来轻柔的触感,魈亲吻了他。
“先生,把我变成您的东西吧。”
这次他看清了,微红的脸庞,眼里映着自己,似乎还有些紧张。
自己好像让他有些操心了。
他有些失笑,这小鸟,不知道该说是聪明还是傻,既然是自己送上门,又有谁会拒绝呢。
接下来是不可描述,走
Wid.5713734
警告,是新手上路,也许并不好吃
若喜欢欢迎留下评论,我会很开心_(:з」∠)_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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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迪:三年抱俩
钟离:收到
魈:先生约我看月亮,好耶
所以你们谁还记被打发帮魈锄大地的空哥,什么作者也不记得了,那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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